偷鸡_咕咕咕

第八章    梦魇

Loki被突然窜出来的Thor吓了一跳，他条件反射地想用法术挣脱，然后反手给Thor的肾来一刀，可喉咙被掐住，熟悉的窒息感淹没了他，他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来，只能呆呆地看着Thor。

Thor正纳闷Loki今天怎么没掏出小刀刀捅自己，随后他就看见了Loki眼底泛起的水光。Thor顿时手足无措，只能赶紧松开弟弟的脖子。

可是Loki还是楞在那里，就好像什么东西攫取了他的意识和灵魂，他看不见鬼屋外的阳光，听不见耳边Thor焦急的呼唤，感受不到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冷气。他眼前完全是另一番景象：阿斯加德的子民们惨死在飞船残骸上，周围是令人绝望的虚无的宇宙，没有神明来帮助他们，Thanos站在自己面前，他的身后是被禁锢的雷神；Loki的双脚腾空，他的银舌头，他的法力，他的诡计派不上一点用场。最先是缺氧的感觉，Loki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，他用尽全力想看向Thor，但是Thanos连这最后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他，感觉到扼在自己咽喉位置上的力度加大了，Loki只能说出最后一句话：“You, will never be,  a god. ”等听见从自己颈椎传来的声响，Loki知道，这次自己死透了。之后，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Thor这下真的慌了，Loki成年后再也没哭过，好吧，除了上次他拿出宇宙魔方让Thanos放了自己的时候，还有上上次他假死在自己怀里的时候，以及上上上次在彩虹桥上和自己吵架的时候。他紧紧地抱住Loki，让弟弟把头搁在自己的肩上。

他听着Loki的呼吸，间隔很长，呼吸的力道也很重，这是弟弟在极力克制自己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“Loki，对不起，Loki，没关系，你哭出来，哭出声来好不好？我不该吓你的，对不起……”Thor后悔死了，他把手放在Loki的头发上，轻轻抚摸，就像小时候Frigga做的那样。

Loki突然停止了抽噎，抬起了头，看向Thor。哦天哪，Thor快心疼死了，他看着大颗的眼泪从Loki泛红的眼睛里滚下来，慌忙伸手去擦，却被Loki挡了下来。

“Brother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，如果我没有……把宇宙魔方带上船，Thanos也许根本就不会得逞，所以……如果你刚才真的想杀了我，那你可以动手了。”Loki缓慢又清晰地，说出了从他复活之后，一直萦绕在心里的想法。全都怪我，如果不是我，阿斯加德的子民就不会出事。实际上，这种想法从Thanos的飞船出现在他们眼前，就已经存在了。Loki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完，倔强的把视线放在刚才Thor藏身的那个木箱上，不肯看自己的哥哥。

Loki在说什么胡话！

Thor愤怒地扳过Loki的肩膀，强迫他看着自己：“Listen well，brother，我不许你瞎想，我不该吓你，我道歉，但你不许说这种话，我不会伤害你，从今以后，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下，你听明白了吗？”

Loki还是不说话，只是沉默地站在那，等Thor的耐心快被磨没的时候，他才开口：“我知道了，我们可以回家了吗？”

Thor一时也不知道该是生气还是心疼，Loki现在明显没听进刚才自己说的话，可是自己又不能发火。Thor不停地安慰自己，Loki现在是Bucky的性格，所以才会这样，如果Loki是完完整整的Loki，捅自己一刀就什么事也没有了，真的真的。

晚霞已经铺满西边的天空了。游乐园坐落在州北，离复联基地并不远，他们早上是散步过来的，Thor看着Loki现在的状态，提议让Loki抱着他，他飞回去。

Loki的手指动了动，过了几秒，他说：“我想和你走走。”

“好，那就走走。”Thor现在唯Loki马首是瞻，弟弟说什么就是什么！

一路无话。

Thor以为Loki提议一起走走，是想在路上说说心里话，交流一下兄弟感情，可是并没有。一路上Loki只管闷着头往前走，Thor跟在后面一路操心，时不时抓住Loki的肩膀把他转个向，以免他撞到电线杆或者走到别人车轮子底下。

等终于走到复联基地，Thor抢先帮Loki打开了门，又帮忙脱下Loki的外套，放好他的鞋子，然后掏出了一小瓶免洗的洗手液。

Loki在躲着他，Thor知道，Loki擦手的时候，Sam还在打趣：“Thor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Loki搞怀孕了！”

Loki听见这话，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热，然后低着头就往楼上走，也拒绝了Peter要他加入吃蛋糕的邀请。

Thor还傻站在楼下，哦，老天，刚才Sam说什么？把Loki搞怀孕？Loki是个男的，他要怎么怀孕？不，不对，重点是，为什么他会把自己的弟弟搞怀孕？怀孕也不重要！为什么他要搞自己的弟弟。

Thor本来是打算跟着Loki上楼的，但如果现在上楼，Loki会不会以为他图谋不轨？如果自己不上楼，Loki会不会又以为自己是在下面和这群狐朋狗友商量如何让他怀孕的事？Thor晃了晃脑袋，完全没注意他的关注点出了大问题。

等一楼的人视线全集中到Thor身上时，雷神才反应过来他应该上楼看看弟弟，今天Loki的反应太奇怪了，Thor觉得，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。

“Brother，”Thor开始敲门，“Loki，是我，你开下门……我可以进去吗？”

Loki倚在门上，目光在平整的床面和沙发上塌陷的那个坑上停留了一会，才直起身，控制好自己的情绪，转身给Thor打开门。

“Brother，”门打开的时候，Loki目光低垂，盯着走廊白色的羊毛地毯，就是不看Thor：“你要用卧室吗？那你进来吧，我去下面找Peter吃蛋糕。”

Thor的无名火“腾”地一下升了起来，自己不过是在鬼屋吓了弟弟一下，现在他在抽什么风！

“没事，我只是看看你在上面怎么样，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。”Thor努力压着火气，自己确实太宠Loki了，“你在这里休息吧，看来你不想被我打扰。”说完，率先握住了门把手，重重的关上了门。

门后面，Loki静默了许久，才缓缓挪到墙角，滑坐到地上，然后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中间，哭了起来。

他试图释放魔法，但是没有效果，也许他现在心情不稳定，也许是Thor的那个恶作剧的影响，他什么魔法也放不出来。

一楼吃蛋糕吃的正欢的人们被摔门声吓了一跳，他们抬起头，正看见Thor从台阶上走下来，然后挤到Steve和Nat中间，开始往嘴里疯狂塞零食。

大家面面相觑，明明几分钟前他俩还卿卿我我地一起进门，Loki被宠得简直像个小媳妇，现在这是怎么了？

等Thor吃够了，坏心情也散的差不多了，然后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对大家讲他今天和Loki在游乐园发生的一切。一开始大家还认真听着，等Thor讲到他掐住Loki脖子那段的时候，所有一开始幸存下来的人的脸色都变了，还有Wanda，她刚听Nat讲了阿斯加德在Thanos面前的遭遇。

“Thor，你再说一遍？！”问的是Steve，“你把Loki怎么了？”

“怎么了？”Thor感觉出客厅的气氛变得不太一样了，但他还没发觉哪里出了问题，“我不过就是搞了个恶作剧，掐了他的脖子，过去一千多年Loki可没少给我……”

“啪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雷神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，来自Nat。

“Nat……”Wanda赶紧摁住了Nat再次扬起的手，虽然自己也很想揍Thor一顿，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Thor知道自己哪做错了。

Thor愕然地揉了揉自己的脸，他不知道发生了啥，环视一圈，他突然觉得好像这些朋友都想揍他一顿。

Bucky都被这场景吓住了，他把手里的李子放下，呆呆地看向Steve，想弄明白到底怎么了。

“Thor……你这个混蛋……”Natasha气的声音都在发抖，“你还没发现你对Loki做了什么过分的事，是吗？”Thor心想，我确实不知道啊。

Tony看不过去了，他决定要让Thor死的明白：“Thor，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，你还记不记得，你跟我们说过，Loki，是怎么死的？”

那一瞬间就好像是丢失的记忆全回来了，Thor这次没等Nat动手，自力更生地迅速给自己补了两耳光。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忘了！

“Loki……”似乎是把自己打醒了，Thor站起身，冲上了楼。自己居然还想冲Loki发火，自己有什么资格冲Loki发火！

Loki，他的弟弟Loki，两个月前死在Thanos的手下，被掐断了脖子。而现在他带着希望复活在自己面前，可今天自己居然对他做出同样的动作来！

“Loki！Loki！”Thor开始疯狂地砸门，见Loki没反应，Thor也顾不得那么多，把门一脚踹开了。

“Loki！”Thor冲进屋子，没人应答。

风卷动着墨绿色的轻纱窗帘，房间里空无一人，也没有任何痕迹。

就好像Loki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。